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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芜松了一口气,正要下榻离百里息远一些,百里息却又倾身过来,青竹气息将她笼罩其中。 他贴着殷芜的耳边轻声道:“蝉蝉……真甜。” 殷芜双眸含水,羞愤不已,双手用力推开百里息,趿着鞋子往外走,走到门口又回头瞪了他一眼,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才出去。 看着那扇半掩的门,百里息再次靠回了软垫上,眼中的戏谑散去,只剩落寞。 唉,还是得送她走。 殷芜醒来,看着房间布置,一时有些怔忪。 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临渊宫内。 屋内的灯灭了,外面的月光从窗牗上渗漏进来,周围倒也不黑。 殷芜心里有古怪,正要起身出去,门却被推开,一个人站在门口,影子却被月光拉得很长。 是百里息。 殷芜忙迎上去,正要说话,才看清他一身白袍被血染红。 “大祭司你受伤了!”她有些吃惊。 浑身浴血的男人抬起清冷的眸子看过来,面色微冷,“圣女为何在此处。” 今日是十五,他被伏击刺杀,还中了毒,需要疗伤。 少女穿一条素色束腰长裙,身段妖娆却并不俗媚,上前扶住他,带来了一片幽香。 “我扶大祭司进去疗伤。”她怯怯扶住百里息的手臂,让他坐在床榻上,接着便去墙边架子上找了伤药过来,她正要给他上药,手却被抓住。 “不必劳烦圣女,夜深了,圣女不适合留在临渊宫。”他下了逐客令。 殷芜无法再留,只得迈步往外走,谁知走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,回头就看见百里息倒在榻上。 “大祭司!”殷芜快步走过去,用力将他扶起,却发现他面色潮红,清俊无双的脸上都是冷汗,凤目里却充满情|欲。 “扶我去后殿。”他声音紧绷。 将他扶进浴池时,殷芜已经浑身是汗,她不知如今该怎么办,想离开又担心百里息的伤,纠结了半晌只得背对着百里息站在岸上。 他体内的燥|火排山倒海而来,侵蚀着他的神智,那些理智、自持纷纷化为泡影。 素来孤清冷寂的眸子此时像是染了火,抬眸看向站在岸上的那抹娇影,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…… 他伸手缓缓握住她细弱的脚踝,少女回眸看过来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慌。 “大……大祭司?” 下一刻她便被拉进了水中,百里息将她按在池壁上,剧烈急促的呼吸喷在殷芜的颈间,少女浑身僵着,不知如何应对。 百里息微微抬起头,视线停留在她的肩上,纱裙被水濡湿薄如蝉翼,将里面艳色的小衣带子显露出来,他湿|热的手缓缓摸上殷芜的脸颊。 “大祭——”后半句话被他吞入口中。 娇嫩的唇碰倒一片冰凉,触感极为真实。 殷芜惊醒过来。 怎么会梦见前世的事?她已经许久没梦到前世的事了,那时她因为害怕,常常去临渊宫寻百里息的庇护,但那日他重伤归来,平日冷漠守礼的男人忽然变了性子,不但将她拉进浴池里,还做了那样的事,所以殷芜才觉得百里息并非太上忘情,才敢动了勾引他的心思。 今生她为了复仇,缠上了他,再次验证他确实是有欲|望的,而且有时候还喜欢折腾人。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雨,淅淅沥沥传进屋内,殷芜翻了个身,正要再睡,被子里却伸出一条精壮手臂抱住她的腰,将她拉了过去。 “醒了?”百里息嗓音有些沙哑, 微凉的气息落在殷芜的后颈。 殷芜回眸,见男人玉面如仙,双眸微闭, 柔声问:“大祭司怎么也醒了?” 百里息垂眸,见殷芜的寝衣带子已散, 便伸手拉开她一边的寝衣, 看了眼里面白色的心衣, 随后又给殷芜穿好了寝衣,淡淡道:“做了个梦。” 春|梦。 梦见他将殷芜拉进浴池, 把她按在池壁上亲|吻。 这次不是她故意撩拨,她也没穿他的披风, 人家姑娘穿得整齐,还背对着他而立,是他自己把人家拉进了池中作恶。 先前他也梦见过浴池中的景象,不过只是一些香|艳惑人的片段, 并未像今日这般清晰,今日他甚至记得刺杀他的是百里家豢养的杀手。 清晰的不像一个梦, 像是曾经发生过的。 又或者是即将发生的吗? 殷芜在他怀中转身, 侧脸上压了两道痕, 鸦羽轻轻颤了颤, “之前大祭司派人去查我父亲的身份, 可查到了?” “尚未。”其实查到了一些信息, 不过尚未确准,百里息不准备让她烦心。 殷芜顿了顿,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腰, 问:“大祭司想怎么处理那些黎族奴隶?” 给黎族自由是殷芜此行最重要的目的,也是她答应郁宵的结盟条件。 “你想怎么处理?”他淡淡问, 漫不经心打量殷芜的神色。 殷芜虽猜测百里息不会用雷霆手段镇压黎族,但也不知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,犹豫道:“他们有些可怜,那些孩子生下来就被圈养在牲口棚里,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,可他们是人,为什么要被当成货物一样卖来卖去……” 殷芜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,却依旧无法从他那张绝嗜禁欲的脸上看出什么来,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虽然当年殷氏祖先已经变成了傀儡,但我总是心怀愧疚,来到冠州后,又看到他们过得这样惨,心中愧疚更甚,此次既然已将陆文荀和刘升青的势力拔除,不如也放他们出奴籍?” 百里息没说话,只有屋外淅沥的雨声响着,殷芜一颗心悬了起来。 重生至今,她所有的行为几乎都是为了活命,如今性命终于暂时保住,可以筹谋黎族的事,神教的事,才发现一切都那么难。 她等着百里息的回答,这是解决黎族之事的第一步。 只有他答应了,黎族才有可能恢复自由之身。 冰凉的手伸进她的寝衣,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肢,百里息的声音沙哑:“未尝不可,只是……要蝉蝉好好求求我。” 天未亮,百里息起身,要出门前又撩开床帐看了看里面的殷芜。 她趴伏在软衾上,眼角眉梢含|春,雪白的后颈上带着点点红梅似的痕迹。 衣衫下面,痕迹更甚。 他的身体是愉悦的,可心中又是后悔的。 明明打定主意不碰她了,不在她身上烙下更多的印记,偏偏总是忍不住。 她应该是亦是欢愉的,虽常常噙着泪求他罢手,可身体不会撒谎。 他始终不曾越过那最后一步,一来是因为疯病,二来则是因为他不能做殷芜的第一个男人。 她的第一个男人,至少不应该是个疯子。 百里息再次后悔起来,后悔那日在浴池边没把殷芜打晕送出去。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。 天色还早,百里息坐在马车中欲去城西。 “大祭司留步。”马车被拦停,车外传来百里睿的声音。 青黯的光从帘子缝隙透进来一些,映在百里息如雪似玉的面上,显得他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像。 见马车停住,百里睿上前,车帘依旧紧闭,他拢了拢袖,垂目敛色,道:“我昨日所言,不知大祭司可考虑好了?” 昨日百里睿以百里息的奸生子身份威胁,让他不要继续追查百里家。 若能保住刘升青和陆文荀自然好,可眼下的形势,想保住他们,或者保住冠州的奴隶生意,都已经成为妄想,那便只能断臂求生,彻底斩断和冠州所有的干系,只是私造文书买卖奴隶持续了十多年,若百里息想查,就能查到很多证据。